小學高年級和青少年的選擇性緘默症

譯者曰：這篇重點在「安置和教室策略」的部分！

較大孩子的選擇性緘默症

選擇性緘默症通常在孩子進幼稚園或更早時顯現，所以小學高年級或中學的孩子，應該已受緘默之苦許多年。在這些孩子長大的期間，學者和專業人士已逐漸瞭解這項焦慮障礙。幼小的孩子若及時受到正確的幫助，均大幅進步。然而相關知識仍有待推廣，教育者、醫師和心理師仍經常無法辨認和幫助這些孩子，因此許多孩子未能及早發現和輔導。

年齡較大的緘默孩子，很可能從未接受輔導，或已接受多年的錯誤輔導和負面增強。他們不但未被協助控制焦慮、在學校變得較自在，反而被強迫去做恐懼的事，例如說話。多年以來，為了迴避引發焦慮的情境，他們發展出固著的行為模式和不當的因應機制。「不說話」已經變成難以突破的習慣，他們視自己為「不說話的孩子」，周遭人們也這麼看待。他們害怕一旦開口說話會招致注意，因而更難以改變。他們也可能發展出「說話」或「聲音被聽到」的恐懼症。因為較少和成人和同儕相處的經驗，他們的社交能力也落後於同年齡的孩子。因此，針對較大緘默孩子的輔導計畫須考量這些因素。

選擇性緘默症的孩子通常極為敏感。較大的緘默孩子敏銳的意識到自己的不一樣，以及老師和其他成人的反應。畢竟這些人努力想讓他們說話很多年了！他們明白自己在學校情境中一再無法達成期望、一再挫折，因此即便細微的溝通壓力，他們也敏感而戒備。為了避免被注意，他們通常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焦慮。年幼的孩子可能動作僵硬、表情陌然，但較大的孩子看起來通常較放鬆，實際上卻不是。總之，由於經驗和環境的壓力，較大的緘默孩子面對更複雜的問題，個別差異也比年幼的孩子更大，必須擬訂個人化的輔導計畫。

幫助緘默的學生進步

基於上述原因，可以想見一旦孩子到了八、九歲，進步就較為困難、緩慢。小學高年級和青少年需要不同的策略和輔導方法。以「悄悄融入」為例，這個方法是先讓小孩和家長在學校的一個隱密房間說話，再慢慢融入其他人形成說話團體。幼小孩子容易成功，但較大的孩子已建立「不說話」的自我形象，容易視破引誘說話的計策，因此方法無效。有經驗的專業人員發現，較大的緘默孩子必須介入和掌握自己的輔導過程，目標是處理焦慮以及在實際生活中推展小步驟。幼小的孩子以服藥降低焦慮，經常有立即見效；但較大的孩子必須突破層層的習慣枷鎖，服藥通常是輔助行為治療，光是服藥效果不彰。

較大的孩子想到要改變長久以來的習慣，讓自己暴露在引發焦慮的情境，便感到恐懼。他們可能非常抗拒治療。根據選擇性緘默症／兒童焦慮組織(Selective Mutism Group/Childhood Anxiety Network)的Elisa Shipon-Blum的觀察，如果孩子到了八、九歲在學校還是不說話，便極可能上中學才會開口，甚至更晚。對於這個年齡的孩子而言，她建議將重點放在幫助孩子發揮學業潛力以及維持社交關係。因此學校必須給予孩子彈性的成績評量和參與活動方式。

孩子的焦慮不限於說話，通常口語和非口語溝通都受影響。一般而言，緘默的孩子被動回應他人比主動溝通容易得多。他可能可以回應老師問題(藉由口語、書寫或動作)，卻無法對同一位老師提出問題，或在小組討論時發表。他也可能無法拿點名表去辦公室、去圖書館借書，或去合作社買東西。緘默會影響學業和社交，孩子因無法與人自在互動，可能覺得被孤立。

如果老師能幫助孩子降低焦慮、增加自信，口語和非口語溝通進步的機會便較大。即使最富同理心、最有技巧的老師仍是權威人物，典型的SM學生對老師比對其他人都緊張。新學年開始時，老師應容許較多「暖身」時間，緩慢達成認識學生、得到他的信任、幫助學生盡可能放鬆等目標。強調或要求任何方式的溝通(非口語、書寫或口語)，都可能造成學生退縮。學生漸漸降低焦慮，便可能發展溝通。

幫助孩子維持社交關係非常重要。社交焦慮的人很容易變得孤立、憂鬱。隨著孩子進入青少年期，陷入憂鬱症的可能性提高，隨之而來的可能是更嚴重的焦慮、孤立、學業表現低落、自殺念頭，以及藉由酒精和毒品「自我治療」。

不是只有不說話而已

研究顯示，90%選擇性緘默症的孩子有社交恐懼症，有些學者主張選擇性緘默症是社交恐懼症的表現之一。這些學生極端警戒，害怕丟臉、被品頭論足、被批評、被詳加檢視。社交恐懼症本身並不會造成反社會人格或排斥人際關係，這樣的孩子在熟悉、自在的環境中很可能樂於社交、享受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他們較常見的是和同儕比較自在，也有的和信任的大人在一起比較自在。

有些孩子已經克服了部分的選擇性緘默症，可以在學校說話。這些孩子可能仍然感到焦慮，但表現得較不明顯。他們可能還無法在所有情境、對所有人說話。例如：他可以回答老師問題、甚至參與小組討論，但完全無法提出問題或表達關心。

焦慮會多方面的影響學業，即便孩子已經在學校開口也一樣，不說話只是冰山的一角！其他焦慮的影響包括：

• 完美主義，擔心工作不適當、質或量不佳。
• 拖延、逃避。
• 考試或計時考試的問題，包括：怕寫不完所以寫得太急、恐慌、太緊張無法檢查答案，或重覆檢查答案因而做不完。
• 開放性題目和指令不清的問題，擔心不符合老師要求、擔心做錯。
• 無法要求幫助或說明，無法表達擔憂或抱怨。
• 害怕表達意見，不敢說自己喜歡或不喜歡什麼。
• 放空或恐慌症狀。
• 容易受挫。
• 寫得無法辨識、字體很小或字跡很輕，試圖隱藏自己不確定的答案。
• 團體合作有困難，可能不積極、被動；也可能相反，因為擔心成果不佳而表現得像「控制狂」。
• 為逃避學校社交情境、或擔憂功課，因而拒絕上學或假裝生病。

如果學生出現這些困難，幫助他的第一步就是了解這些都起因於焦慮。學生並不是自願、蓄意這麼做，他不是缺乏動機、也不是對立反抗。接下來老師要：

• 建立學生的自尊和自信。
• 增加他在學校的自在、減少他的焦慮。
• 去除所有說話的壓力。
• 調整課程(參考下一節建議的方式)，讓他的學業進步。

選擇性緘默症的學生較容易有輕微語言表達困難，這可能又成為另一個焦慮來源。口語和書寫的細微效應可能包括：用字失誤、寫作簡短缺乏細節描述，以及用非特定語言（例如：用「那個東西」而不是特定名詞）。若有語言困難的擔憂，可請語言治療師或神經精神科醫師加以篩檢。

安置和教室策略

以下列出有助於較大緘默孩子的安置和教室策略，可視情況修改後用於個別化教育計畫（在美國是504計畫）。其中適用於所有選擇性緘默症學生者如下：

• 學年開始前提供教師訓練，包括選擇性緘默症的特質和教室策略，並提供後續的支援。
• 提供所有可能接觸SM學生的成人簡短訓練，以瞭解選擇性緘默症以及如何和學生互動。
• 學生因焦慮障礙而無法說話或溝通，老師不可因此影響成績評量。
• 不可施壓要求說話，不可因學生焦慮而嘲諷、威脅、限制參與活動、或處罰。
• 給予替代性的評量或參與方式，例如：書寫、非口語溝通、錄音或錄影、和朋友合作、在家由家長監督完成、運用電腦、透過別人說話、無法參與小組者允許獨自完成。
• 老師須溫暖、富有彈性、瞭解選擇性緘默症為焦慮障礙。
• 避免讓SM學生成為注目焦點、或凸顯他的不同之處。
• 避免SM學生任何的進步引起注意，例如：在新情境說話。在學生不在場時告訴同學，如果聽到SM學生說話不要發出評語。
• 除非經由專業指導或根據個別化教育計畫，否則不要自行嘗試治療，輔導應書面記錄。
• 除非個別化教育計畫另有建議，否則應盡可能將SM學生和其他學生一視同仁。

以下的建議則視個別學生而定：

• 說明清楚而具體的作業要求、期待、評分標準，以降低學生的擔憂。
• 清楚而具體的寫作和討論指引，而非開放式題目。
• 讓SM學生和信任的朋友同班，中學分班時須人工作業而非電腦隨機分班。
• 經常安排小組活動，讓SM學生至少和一位信任的朋友同組。
• 經常安排動手做的活動，因為許多SM學生肢體活動時較能投入、較不擔憂。
• 經常讓SM學生有大肌肉活動的機會(不只是團體運動，也包括站起來、到處走走等非正式的活動)，幫助他自制。
• 老師定時主動觀察SM學生，詢問他是否有問題或任何事，因為他難以主動進行口語或非口語溝通。
• 將SM學生座位安排在較不明顯的角落，例如：教室後半部、靠近邊緣、遠離老師桌子。
• 安排SM學生坐信任的朋友旁邊，安排善於幫忙的同學坐他周圍。
• 調整全班的活動方式，使SM學生能參與，例如：每位同學都寫白板、每位同學都以姆指豎起或朝下表示yes或no、每位同學都以伸出幾根手指表達選擇題答案、學生寫下問題或評語(可能的話以匿名方式)交給老師。
• 提前準備課堂討論，提前一天或當天提早提供題目給SM學生。若學生無法回應，就繼續進行討論，不要停下來等他回應。
• 延長SM學生完成作業或考試的時間，或考試不計時。
• 要做大篇幅的專題作業時，提前通知SM學生，並幫助他將作業分成較小單位，以免超出他的負荷。
• 讓SM學生以彈性方式參與學校表演。有些SM學生喜歡演戲，而且扮演角色時較容易說話；有些可以合唱或參加啦啦隊；也有些上台會太緊張，連不說話的角色也不行，可以讓他擔任寫腳本、畫海報、設計佈景、打燈光。
• 提供隱密空間讓SM學生換體育服。
• 協助SM學生社交互動，找出可能發展為朋友或夥伴的同學，帶領他和這些同學進行活動，分組時由老師指定組員而不是同學自由選擇。
• 鼓勵SM學生提供聯絡方式，例如：小組作業可能需要課後互相聯絡。
• 在教室布置一個較隱密的角落，讓兩位或一個小組的學生可以一起工作，讓溝通更容易。這個角落可以放置小白板、文具等。
• 在午餐、校外教學等自由活動時間，提供SM學生協助。
• 協助SM學生參與課外活動。
• 由學校裡一位成人，例如：學生信任的老師或輔導人員，和學生維持穩定關係，不因學年而中斷。
• 加強其他學生的警覺和敏感度，注意霸凌問題，準備好回答同學的疑問，幫助同學了解選擇性緘默症。
• 定時、頻繁的和家長以及校外專業人員溝通，提供email、手機留言等聯絡方式，方便家長隨時告知突發問題。
• 在校外(或校內)專業人員指導下，支持SM學生達成行為治療目標，包括：和專業人員溝通(可能透過家長)、記錄和報告、進行特定溝通活動。活動的例子：讓SM學生自己或和朋友一起做跑腿工作、讓SM學生以書寫方式「採訪」老師、全班朗誦詩時鼓勵SM學生做出嘴型。

只要予以正確協助，小學高年級和青少年的選擇性緘默症學生仍然可以達成學業成就和發展社交關係。幫助他們在學校更自在、更自信，營造降低焦慮的環境，他們將可以在學校更廣泛、更深層的溝通。

作者：Rickie Blau, "The Older Child or Teen with Selective Mutism" 提供者：Maggie Johnson